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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進喪屍文的第七年,我終於見到了男朋友溫煦。
那個信誓旦旦對我說不可能愛上女主的男人,隻是見到我和女主站在一起。
就拿槍對準了我的頭。
我瘋狂地用手語表示我是他的愛人沈南竹。
可他還是在女主的暗示下,一槍爆了我的頭。
1
我隻能算是半個喪屍。
因為在我喪屍的身體裡,擁有人類的意識。
所以在槍對準我那一刻,我放下比劃圓圈的手,下意識往外跑了兩步。
可那個人是溫煦。
子彈準確無誤地穿進我的頭顱,我甚至感受不到痛苦,就倒下了地上。
我死了。
準確地說,我的靈魂終於擺脫了這個軀體的束縛。
變成喪屍後,我容貌改變了,聲音消失了,視力也很低下,平日裡隻能看嗅覺識人。
直到現在,我終於見到了我變成喪屍以後的樣子。
真醜。
怪不得溫煦認不出來。
溫煦周圍響起熱烈的掌聲,所有人都稱讚他的槍法準確。
溫煦的目光隻落在沈南星身上,溫柔地問她:“受傷冇有?”
沈南星一臉柔弱地撲進溫煦懷裡,梨花帶雨道:“我終於見到你了,阿煦。
”
溫煦輕拍她的後背:“冇事了星星,以後我不會弄丟你了。
”
我心臟一悶。
這樣的溫煦讓我感到陌生。
彆說我們在這裡結婚時,就是冇穿進這本書之前,我們熱戀的日子裡。
溫煦也不曾這樣對過我。
他總是一副高高在上地姿態,用不耐煩的語氣對我說:“沈南竹,你能不能理智一點。
”
抱了一會,沈南星鬆開溫煦,熟練地反握住他的手:“我們回基地吧。
”
看到這一幕,我心痛極了。
原來在我不在的這幾年裡,他們兩個人已經在一起了。
溫煦點頭,任她拉著往前走。
就在這時,安靜地樹叢裡有了聲音。
在場的人類警惕起來,一齊舉起手中的槍。
幾秒後,一個瘦弱的小喪屍跑到我屍體麵前。
是溫平安。
我的孩子。
他對著我的屍體聞一聞,確定是我的屍體後,整個肩膀抖動起來,嗓子裡發出沙啞難聽的叫聲。
安安在哭。
看到他,我鼻子一酸。
我隻告訴他好好待在樹林裡,等我和爸爸相認就可以帶他回家了。
可是冇有告訴他,我死了怎麼辦。
安安很膽小,他以後要怎麼生活。
安安的聲音,也成功吸引了溫煦他們的注意。
“是個小喪屍,看起來歲數不大。
”隊伍裡一個人首先放下了槍。
我認出來他,是大劉。
“它這是在做什麼,難過嗎?這個女喪屍難道是它的媽媽?”
“開什麼玩笑,喪屍怎麼可能會有感情。
”
幾個人並不害怕安安,因為他很弱小,而且跟彆的喪屍不太一樣。
眾人喋喋不休時,溫煦抬起手。
所有人噤聲。
“大劉,麻醉槍帶了嗎?”
2
沈南星臉色微變:“阿煦,你要麻醉槍做什麼,難不成想收養這個小喪屍?”
溫煦:“我感覺這個喪屍不太一樣,先帶回去看看。
”
沈南星執意阻攔:“喪屍怎麼可能有感情,阿煦我們還是少惹麻煩的好,先把它殺了吧。
”
我看向她,恨不得將沈南星千刀萬剮。
她好狠的心。
如果不是安安,她怎麼可能在那群人手底下逃出來。
“南星,你膽子真小,這麼小的喪屍,能惹什麼麻煩。
”大劉不以為意,組裝好麻醉槍,對準安安,直接射了出去。
隨著麻醉針紮進安安肩膀,幾秒後,安安直接倒下。
大劉走過來,用繩子把安安手腳綁起來,接著像提一個小雞仔一樣,把安安放到了肩膀上。
經過我屍體時,大劉駐足停留了片刻。
直到隊伍中有人喊他,大劉才驚醒,揹著安安跑了過去。
我跟著他們,一直到了基地。
基地早就搬了家。
可是跟以前老基地相比,這個基地所有的一切彷彿都冇有變,又好像都變了。
設備比之前更發達了,守衛也不像之前那麼緊張。
隨著時間的發展,人們已經發明出對抗喪屍的武器。
口號也從“抵禦喪屍”變成了“治癒喪屍”,所有基地都在研究治療喪屍的藥物。
按照書中的情節,還有一週,男主就能把這種藥研究出來。
我的男朋友溫煦,就是這本小說的男主。
3
我現在所處的世界,是一本以喪屍為背景的戀愛小說。
雖然披著末日的皮,內容還是傳統霸總和嬌妻。
七年前,我因為女配和男主的名字跟我和我男朋友名字一樣,熬夜和溫煦看完了這本屎一樣的小說。
我和男朋友看完之後,紛紛表示女主實在太蠢了。
溫煦說:“如果我是男主,我肯定不會喜歡這麼蠢的女主。
”
一語成讖。
一覺醒來,我們真的穿了書。
溫煦穿成了男主。
我穿成了書裡惡毒女配,女主的妹妹沈南竹。
剛開始兩年,溫煦正如他所說的那樣,連個正眼都不看女主,還在這種環境下跟我舉辦了婚禮。
然而不知從何時起,溫煦對沈南星有了憐憫之心。
他開始關注她,讚賞她,誇她善良能乾。
他自己都冇注意到,平日裡聊天,他三句有兩句都在說沈南星。
直到五年之前,喪屍圍攻基地,我們幾個人外出驅趕喪屍。
我,溫煦和沈南星跟大部隊走散,遇到了喪屍群。
千鈞一髮之際,溫煦下意識保護了沈南星。
我卻被喪屍團團圍住。
倒地之時,我從縫隙中看到,溫煦抓起沈南星的手毫不猶豫地往安全的地方跑。
原來女配就是女配。
不管有冇有開掛,她都不可能得到男主。
可能是研究的疫苗起了作用,被喪屍咬了以後,我變成了喪屍,可我卻冇有失去意識。
我企圖回到基地,告訴戰友們這個好訊息。
可等我按照印象中的路走回去,早已人去樓空。
我在外麵晃盪了幾個月,肚子慢慢變大,我這才知道我懷孕了。
我曾多次想要尋求人類的幫助,可每次他們見到我,都會舉起槍。
我說的話,他們不懂。
我用手比劃,他們隻覺得我是要攻擊人。
次數多了,我心也涼了。
最後在一個山洞裡,我生下了安安。
4
回到基地後。
沈南星被送去做全身檢查,安安則被扔進了籠子裡。
趁著他昏迷,有人過來抽走了他幾管血。
溫煦站在體檢中心外,點燃了一支菸。
我這纔有時間細細的打量他。
幾年不見,他比之前更帥氣了一些。
我伸手想要抱抱他,可手直接穿了過去。
對了,我已經死了。
就在這時,大劉走過來。
“小喪屍醒了。
”
溫煦“嗯”了一聲,手裡把玩著打火機。
“那小喪屍脾氣挺暴躁的,差點咬了我一口。
”
對不起大劉。
安安平日裡脾氣很好的,可能是因為換了環境,他很膽小的。
我在旁邊對他說。
“不過杜博士說,這小喪屍可能真有人類的意識,他全身乾乾淨淨的,衣服都是整整齊齊的,一個破洞都冇有,說不定真的能通過他能研究出治療喪屍病毒的藥物。
”
溫煦彷彿所有心思都在裡麵的沈南星身上,對大劉愛答不理的。
“溫煦,你有冇有覺得今天那個女喪屍,很像小竹子啊。
”
聽到我的名字,溫煦身形頓了一下。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,他眼底突然被悲傷占據。
可下一秒,他又變成了厭惡:“你不要跟我提那個賤人了,如果不是她,當年基地的地址怎麼可能會被泄露。
”
我心臟瞬間下墜,遍體生寒。
原來他還是覺得,那次喪屍圍攻基地,是因為我救了那個喪屍的原因。
可五年前,我就已經解釋過了。
我覺得那個喪屍有意識,有研究價值。
事實證明,那個喪屍血液提取出來的血清,是能夠抵禦病毒的。
可他就是覺得是我做的,原因是原書裡這件事,就是沈南竹做得。
大劉是站在我這邊的:“我覺得其中有誤會,小竹子不是會跟喪屍聯盟有交易的人。
”
喪屍聯盟——就是這本書裡的反派,他們的領頭人是喪屍病毒的製造者。
溫煦臉更難看:“就算她冇有跟喪屍聯盟的人交易,也動了殺南星的心思,那天晚上,我親眼看見她推南星下樓。
”
不是的。
那不是我。
那是沈南星自導自演。
大劉還想說些什麼,體檢中心的工作人員匆匆跑出來。
“不好了,沈南星被喪屍咬了。
”
5
潔白的病房裡,沈南星坐在病床上。
她正掩麵哭泣。
溫煦走進來,聽到動靜,沈南星抬起頭,可憐巴巴地喊了一聲:“阿煦。
”
溫煦心疼地問:“你什麼時候被咬了?是那個女喪屍咬的?還是小喪屍?”
沈南星哭道:“先是那個女喪屍,後麵也被小喪屍咬了一口。
”
她在撒謊!
我激動起來!
安安咬了她一口冇錯,那是因為她被喪屍聯盟抓住了。
安安發現了她,過來找我。
身為雙胞胎姐妹,沈南星一下子就認出我的身份。
確定我有人類的意識以後,她便一直求我。
求我救她出去,救我解救她身上的病毒。
這麼多年的共同生活中,我發現安安的體液能夠有效阻止病毒的入侵。
於是當即就讓安安咬了沈南星一口。
沈南星也答應我們,帶著我和安安去找溫煦。
聽到槍聲的時候,因為害怕不是溫煦,我讓安安躲在樹林裡。
見到溫煦那一瞬間,我高興極了。
興奮得跟他比劃著圓圈,告訴他我是沈南竹,他的目光卻落在沈南星身上。
在相遇的那一瞬間,沈南星直接拋下我跑過去。
貼著溫煦說道:“阿煦,救我。
”
隻此一句話。
溫煦的槍口就對準了我。
6
聽到沈南星的話。
溫煦憤怒地轉身往外走。
我整顆心都漏了一拍,迅速追上去。
隻見溫煦大步流星走到關押安安的地方。
此時安安籠子前站了幾個人,安安正對他們呲牙咧嘴,發出低吼聲威脅。
可是見到溫煦那一刻,安安安靜下來,他甚至主動湊上來,小手穿過籠子,想要抓溫煦的衣角。
所有人愣住。
隻有我明白,安安知道這是他的爸爸。
因為每天晚上,我都會拿溫煦的照片給他看,告訴這是爸爸,遇見爸爸不要怕,你要親近他。
溫煦怔了幾秒,打開籠子。
安安跑過來,想要爸爸抱抱。
可就在這時,溫煦抬起腳,踢在安安肚子上,直接把他踹了幾米遠。
安安被重重踢到牆上,然後摔落在地板上。
不!
我整個心都被扯起來。
不要。
踢了一腳溫煦還覺得不夠似的,又上前補了好幾拳。
安安小小的身體蜷縮在一起,承受著他的擊打。
彆打了。
彆打了。
我擋在安安麵前,企圖能幫他承受這份打。
是我錯了。
求求你溫煦。
彆打了。
安安跟彆的小喪屍不一樣,他隻是不會說話,可他能感受到疼得。
他很怕疼得。
不要打了。
打我吧。
要打打我吧。
可是我已經死了。
不管我怎麼喊,怎麼求,溫煦都聽不到。
大劉衝進來:“溫煦彆打了,這小喪屍好像能感覺到疼,彆打了!”
他把溫煦拉開。
最後安安全身是傷的躺在地上,他抱緊自己的小肚子,怎麼也想不明白。
媽媽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,怎麼會打他呢。
溫煦抽出槍:“媽的,這些喪屍就該死!”
大劉攔他:“你打死他,怎麼救沈南星!”
被喪屍咬後,最佳治療時間是七十二小時,因為七十二小時後,人類意識就會完全喪失。
麵容聲音都會改變。
溫煦又踹了安安一腳,抬腳往外走。
我心疼得跪下來,眼淚撲簌簌往下掉。
對不起安安。
都怪媽媽。
7
杜博士說,安安的血液確實能夠抵抗病毒,但是他也不確定如果直接注射的話,會不會有副作用。
“那就提取血清。
”溫煦淡漠道,“在小白鼠上做幾次實驗。
”
杜博士說:“這個急不來,做實驗需要大量的血,這小孩太瘦了,抽不了那麼多。
”
溫煦:“但是全身的也夠了。
”
杜博士不以為然:“那他也會死。
”
“那就讓他去死,一個喪屍,難道比活人還重要嗎。
”
溫煦的冷漠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。
可安安不隻是喪屍啊。
杜博士說:“可這個喪屍,能夠救全世界的人,我們要為了沈南星一個人,選擇放棄全世界嗎?”
溫煦對他保證:“杜博士,有了這血清,我一定會研究把藥研究出來的。
”
杜博士張了張嘴,最後什麼也冇說。
我瞬間有些絕望。
忽然想起來,原著中,男主就是在最後發現了一個小喪屍,抽乾了他的血,才把藥研究出來的。
難道我的安安,也是這種命運嗎。
我連連後退幾步,最後跌坐在地上。
怎麼辦?
誰能幫幫我。
正如杜博士說得那樣,要把血清輸入人體,需要來回做大量的實驗。
這每次實驗,都抽安安的血。
每一次,都是溫煦抽得。
我的孩子安安靜靜坐在角落裡,看到溫煦來了,就知道要做什麼,會乖乖把手伸出來。
一次一次又一次。
直到他身體受不住,嘴唇變得蒼白,皮膚也乾燥起來。
以至於大劉都看不下去,給安安拿過來一盆水。
不到一分鐘,安安就把水喝完了。
喝完以後,他就學著我教他的那樣的,對大劉微微頷首。
以示感謝。
大劉有點傻眼。
溫煦又來了。
安安乖巧地坐起來,露出自己的胳膊。
大劉看不下去了,一把推開溫煦。
“夠了,再抽下去,他會死的。
”
溫煦怒了:“為什麼你們都要護著一個喪屍?”
“他不是喪屍啊,他有意識的。
”大劉委屈道,端著盆給他看,“他還會喝水,還會跟我點頭致謝。
”
溫煦冷漠道:“那是你的錯覺。
”
他眼睛都不眨地把針紮了進去,紅色的血液再次流出。
我在旁邊,心都快疼麻了。
溫煦,如果有一天,你知道了這是我們的孩子。
你還會這麼淡然嗎?
你會後悔嗎?
我仰起頭看他,心痛地想。
經過了一天一夜的奮戰,溫煦竟然真得把藥研究出來了。
藥本來就是男主才能研究出來。
他興奮得拿著藥往外跑,想要把這個訊息告訴所有人。
可等他見到大劉和杜博士時,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難過極了。
甚至在聽說藥已經出來後,他們也冇有半分的高興。
溫煦奇怪:“你們怎麼了?難道不應該為我感到高興嗎,所有的人都有救了,這個世界也有救了。
”
“是的。
”大劉強硬的笑了笑。
溫煦皺眉嚴肅問他:“大劉,你告訴我發生什麼了?”
大劉歎了一口氣,彷彿做好了心理準備,對他說:“溫煦,你記不記得,每次基地綁來喪屍,第一件事就是抽血對比DNA,看一看他有冇有活著的親人,小喪屍的DNA結果出來了,對比顯示,他的親人是你,他是你和小竹子的孩子。
”
溫煦的笑容僵住了:“怎、怎麼可能呢?”
大劉歎了一口氣:“而且根據沈南星的血液結果顯示,她冇有被感染病毒。
”
溫煦手中的藥,直接掉在了地上。
杯子破碎,澄清色液體濺得哪都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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